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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回 他们俩谁好

    达布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赶紧帮格彬擦拭干净酒水。

    格彬甩开达布,两眼盯住许宛:“我没在开玩笑。”

    格彬此番身上没有任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任何顾虑。

    他不仅搞清楚如宁的背景,还把许宛的背景摸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你和许家没什么感情,是你爹把你绑了送给左珩的。”格彬自觉带走许宛,是在帮她脱离苦海。

    她们那天在铺子里谈话,也没刻意背着格彬,猜他很清楚现下事情的动态。

    “世子好意我心领了,大渊和离戎差异太大,离戎的好我无福消受。”许宛缓和好情绪,拣好听的搪塞格彬。

    格彬又饮下一海碗酒,“你在丰都还有啥留恋的,我是一片好心。”

    “来我地盘上明目张胆地抢人,世子可真不地道。”左珩不知打哪飘进来,脸色还如白无常一样。

    他独自而来,身后没带一人,给足格彬颜面。

    他们算私下见面,并没有惊动官方衙门。

    “大人,你怎么过来了?”许宛还以为左珩在忙,无暇顾及她这边。

    左珩坐到许宛身侧,夺过她的海碗自干一碗,“请世子喝酒,怎么能少得了我?”

    “我以为厂公不会来。”格彬随左珩喝下一碗,“许姑娘跟我回离戎有什么不好?”

    格彬倒也不掩饰,和左珩开诚布公谈起来。

    许宛只觉可笑,以为她是价高者得的商品吗?

    “她去了离戎,谁帮你们在丰都卖香料?”

    “冯公公就很不错!”

    冯玄吓得只想离他们远点,火药味太重,千万别伤及无辜。

    达布脸色也不好看,老想找借口躲出去。

    “我暂时不想离开丰都,等以后赚够了钱再说。”

    许宛脑子里忽地闪过左珩那些醉话,他在岩疆时说,等远离朝堂后想归隐岩疆。

    不知怎么回事,她下意识憧憬起那时的生活,和左珩住在边陲小镇,心血来潮去离戎那边与格彬喝顿酒。

    逢年过节跑到马凌志府里蹭吃蹭喝,平时和玲玲去找那些安置女子做活计。

    那样的生活也挺不错,只是……一切都是她的假想。

    格彬点到为止,没再说出格的话,与左珩亦没像上次那般喝得你死我活。

    就是借着酒劲不断重复,他不想娶不喜欢的女人,不想什么事都听父亲的安排。

    左珩看着这位离戎世子,有种预感,他或许能成为一名卓越的离戎王。

    他是离戎的骄傲,却有可能是大渊的隐患。

    临辞别前,许宛托达布帮自己给玲玲捎封回信。

    达布痛快地应承下来,又嘱托许宛好好贩卖香料,从今以后,离戎的香料会定期送达丰都。

    许宛感喟,一整晚只说了这一句正经话。

    许宛和左珩为醒酒没有乘马车,而是散步在月光下。

    “格彬好还是赵烁好?”左珩蓦地启齿,把许宛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到底吃醋了,和最初一样,心眼儿小得像针别儿。

    “一个世子,一个王爷,都比你强哈!”许宛言笑晏晏,准备气死左珩。

    左珩一把拢住许宛,“就不该放你出来抛头露面,应把你锁在家里只给我一个人看。”

    “以前这样吓唬我的话,我一定相信,不过现在不管用啦。”许宛仰起头朝左珩眨眨眼。

    “我这样阴晴多变,你别太自信。”左珩无力辩白,知道自己被许宛看穿了。

    “那你把我丢诏狱里好了。”

    “我管得住人也管不住你的心,更管不住那些男人的心。”

    左珩卑微自嘲,赵烁喜欢她,格彬也喜欢她!

    许宛就是明珠,以前被埋没了而已。

    许宛习惯了左珩嘴损,说话老是呛人,冷不丁一示弱,倒把她整不会了。

    “大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呀。”

    左珩敛眸含笑,喉咙里似有许多话想对许宛讲,最终只道:“我也是。”

    不知不觉他们已走过一多半的路程,越到丰都中心,坊市里越歌舞升平。

    许宛指向前方一家青楼,“你去过那里吗?”

    “去过。”左珩坦然承认,“是进去办案。”

    “办什么案?”许宛存心考他,看他能说上来多少。

    左珩不慌不忙讲起当时的案件,复述得特别清晰。

    许宛猝然打断他,把人拉到背阴处,“大人,你瞧。”

    左珩随她的目光循去,但见从那家青楼里走出来两个人,是元执和陶麟。

    “他们到底搅在一起了?”

    “沆瀣一气。”

    许宛挽住左珩的手臂,“他们会对你不利吧?”

    “怎么会?我不怕他们。”

    左珩安抚许宛,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尽管那是不争的事实。

    消沉两天,宋绩终返回校事厂,得到了何家贿赂高赋的所有记录。

    钱放在哪家钱庄,由什么渠道存入,经手人是谁,连高赋和何润福之子常去哪里消遣,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姚宗安的得力手下也快马加鞭赶回丰都,手里带回来何莺莺的身世调查结果。

    她果然不是何润福的亲孙女,而是族中一个经商叔辈从南省买回来的瘦马。

    手下搞到了她所有的身份证明,更有证人供词。

    左珩拿到这两份沉甸甸的证据,终于去见梅嵩和薛善德。

    地方是左珩选的,他们二人纵然不想来也得来,校事厂厂公的面子得给。

    左珩将一道折子退还给他们俩,这是二人昨天向通政司递的奏折,压根没到司礼监就被拦了下来。

    梅嵩面露不豫,阉党的手也太长了,这是要公然包庇贪官污吏?

    薛善德稍微沉稳一点,放低姿态追问:“厂公这是什么意思?”

    左珩将高赋的调查结果推到梅嵩跟前,又将何莺莺的身世背景递给薛善德。

    二人快速浏览,又相互交换,不一时已变得愁眉不展。

    不用左珩过多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二人已彻底明白。

    “黄仁雍和许汝徽未必无罪,但这件事一旦捅上去,你们二位就成了帮凶,是他们最好用的棋子。”

    梅嵩和薛善德齐齐给左珩作揖,“求厂公大人指条明路。”

    “黄仁雍和许汝徽的案子可暗暗地查,若贪墨的少,望二位高抬贵手;若贪墨的多,我让他们俩定期补齐。”

    梅嵩和薛善德相互对望,左珩之法算是比较中肯的。

    “高赋也好何家也罢,你们佯装不知,麻烦我来解决。”左珩又把擦屁股的活揽过来,“开年之际,内阁为全年开支的事乱着,就别让万岁再添新堵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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