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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 她是谁

    尖锐的风,划过黑魆魆的大地,黑暗的影,在明亮的光线下,肆意的撕扯着。还好,此时还有一缕光,至少不会在绝对意义上,失去希望的意念。

    他静静窥视着那片深黑色的荒原,他手中的刀,一直在释放着一片岑寂的光,这柄刀可谓是与他同命相怜,他们只是人世间,一个个孤独的个体罢了。

    刀在风中静静地游荡,将裹挟着尘埃以及灰烬的飓风包裹在其中,将誓死的信念与倔强的意志涵盖在其中。

    嗨!肆意的飞翔罢!心底的意念。嗨!勇敢的追求罢!追风的孩子。

    总有那么一刻,世间的一切,摆在他的面前,却置若罔闻,他经常沉溺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安静的呼吸,安静的随风舞蹈,他是那么的孤独,又是那么的绝望。

    他深沉的呼吸,像深海里的鲸鱼,当他浮上海平面时,他会喷起一道水柱,将心底的不甘与寂寞,一并交给上苍。

    而此时,那片荒原上,那个窈窕的身影,也再次爬了起来,她轻轻地拍了拍长袍上的尘埃,再一次傲然的站立在他的面前,绝美的容颜上,有不屈的意志与浩瀚的杀意,徘徊其中。

    冷漠的刀刃,在肆意地扼杀着长风里的夙愿,是生是死,在此一瞬......

    当再次凌驾于冷傲的狂风中,刀剑被狂风磨砺的一片雪亮,少女再次消失于寒风中,当她低掠而下时,她脸上的笑靥是那么的唯美!

    刀与剑疯狂的诋毁着各自心底的夙愿,彼此的力量,势要凌驾于对方之上,浩瀚的气息,卷着一片狂风,肆意的压榨着黑魆魆的夜空。

    后来,风止息了,少女手中的刀,深深地插入到于尊的体内,血腥的瞳子里,没有疼痛,更没有绝望,他将那柄刀,从体内拔了出来,他再次傲然地立于少女面前。

    他轻轻地勾了勾手,一脸冷冽的笑意,道:“不够!不够......”

    这时的他,似乎业已失了心神,他的唇齿间,溢出了一片片鲜血,而站在于尊对面的少女,却皱了皱眉。

    倏尔,少女笑了,她也再次消失在这片萎蔫的夜空下,她如夜枭般,划破了午夜静谧的时光,尖锐的破风声,一直回荡在众人的耳畔,未曾断过。

    而此时,黑暗的大地上,到处是一片片土包,黑袍人越聚越多,他们是死在暗境中的故人。

    而此时,杀红了眼的血皇,将自己的领域,延伸了上万里,在血皇的领域中,是一片片红袍人,是一批批身披黑白羽翼的魔人。

    血红色的领域,在肆意的扩张着,血腥之气,浸透了这片寒凉的夜空,而手中的刀,依旧在饮血,直至刀锋变得殷红,如瞳子里血染的红......

    龟裂的土地,绵延了上万里之遥,黑暗的土包中,似乎总有一种诡异的气息,这片黑暗的寂地,能量似乎业已被抽干,而那些浩瀚的黑袍人,似乎也正是抽取能量的始作俑者......

    站在绝巅上的两人,彼此面对,瞳仁里的宽容业已不在,只有一片血腥的杀气,在彼此的心念里,慢慢地起伏着。

    轻轻地喘息着,殷红的残血,挂在白袍上,破裂的袍子,难以裹身,他的胸膛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他笑着,笑着,他似乎并不想要认输,因为他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认输二字。

    羸弱的生命,再次变得高傲,昂立于长风中的他,瞬息间,消失在浩瀚的天幕上,待再次出现时,手中提着一柄寒刃,磨刀霍霍向猪羊,他的杀念,变得愈来愈强烈,无法压制,无法克制。

    此时的他,才是真的他罢......

    他业已摒弃了初时的意愿,杀念在心底,演绎了一遍又一遍,终是将弯刀从寒冷的夜风中,拔了出来!

    而此时,少女笑靥如花,她呢喃道:“哥!你终于回来了......”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一刀挥下,长空亦在颤抖,弯刀刺目,饮了血之后,刀槽里溢出了一片殷红色的血光。

    少女的身体,被抛在半空,后来,如一颗陨石,重重的坠落在大地深处。巨大的石块,粉碎成了一片碎屑,厚重的尘埃,在阒寂的夜空下,静静地起舞。

    她躺在莽原上,一脸清澈的笑意,她似乎业已无心恋战,可片刻后,一种更疯狂的战意,被少年激发了出来。

    黑暗的深空间,总感觉有人在偷偷地窥视着两人,但却无人关心此事,杀红了眼的血皇,刀锋浸淫在一片鲜血之中。

    而一身戾气的杀神,则更像是一柄开了锋的利刃,他周身的亡魂之力,可以说是鬼蜮界的至强之力,那种能够腐蚀生命的能量,令众黑袍人为之惊惧......

    站在空冥间的兽皇,始终负手而立,无人能够进入她的领域,因为等待着他们的唯有死亡二字。

    无数的影子,在兽皇的身后肆意地翻涌,后来,他们化为了一杆杆利箭,划破了风,也划破了久违的夜空,神陷进谜一样的黑暗之中,再也不见......

    在生冷的灵魂深处,似乎总有着一片呐喊声,此起彼伏,那么,究竟是何人,在肆意的喧嚣呢?

    于尊的心,不再狂躁,躺在黑暗中的少女,脸上始终有一片笑意,他的心底,为之一怔。当望向那个浑身破破烂烂的少女时,他的心痛了,是真的痛了

    可少女却在笑,像天上的星辰,轻轻地冲他眨着眼睛,为甚么要如此才可以?

    “哥哥,继续罢!”而此时的少女,再次爬了起来,她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埃,她的生命,未受到威胁,她似乎只是在陪着于尊战斗,一再的激发出于尊心底的武境。

    那么,究竟是何人,派遣少女来此境?黑暗的城池间,萎蔫的火光,随着寒风,静静地摇摆着,这意味着这片长夜,依旧正当时。

    他的嘴角轻轻地抽动着,在少女轻盈的脚步声里,他在静静地思考,后来,鼻息间,多了一片轻柔的风,风中有一缕清香,淡淡地徘徊在他的周围。

    只觉,一种剧痛,身体恍似再一次被撕开,筋肉在静静地颤抖,手臂则无力的垂下,瞳仁里,倔强的光,变得萎蔫不振。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残存的意识里,只有一种剧痛,痛苦在刺激着他的心神,难以泯灭的心神......

    这才是最令人痛苦的时刻罢!数着时光,静静地从生命中逝去,亲密的与痛苦拥抱,难受地仰望着高空,轻轻地祈愿着......

    “哥哥,还没有结束呢......”

    痛苦......又意味着甚么?只是一点点痛苦罢了,于是再次站立起来,即使身体在颤抖,可依旧要坚强的站立起来!

    萌生在黑暗中的意念,被燎原的烈火引燃,后来绵延出一片片空旷荒原,战斗的意志在荒原上,蔓延生长,瓜熟蒂落......

    黑夜是白昼的孩子,是淘气、顽皮的孩童,被黑暗包容,任性的撒皮耍滑,却终会在某一天,慢慢地成长起来。

    在时光长者的引领之下,它会融会贯通世间的冷漠与长情,瞳孔里会充满阳光,而心底溢出来的则是一片厚重的温暖,它也终会亮入白昼,身裹余荫......

    少女的容颜,是那么的唯美,白皙的皮肤,犹如玉石,而此时,那场夜雨,却依旧不绝,雨水顺着少女白皙的脖颈,静静地流淌至胸前,如新发的树苗,业已有了成熟的枝杈......

    朦胧中的曲线,是那么的美妙,眼角处的笑意,渐渐地牵引出心底的执念,面对于尊,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温暖且和煦的笑意......

    朦胧的世界里,画面再次重叠,他昂立在黑夜尽头的身躯,依旧如一杆厉矛,直插云霄。

    在他的世界里,执念是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因素,他从不会祈祷,也从不会怨天尤人,他会凭借着自身的力量,来挑战那些诸多不可能。

    为此,乐此不疲!

    当黑暗再次吹起进攻的号角,少女的拳头,被一片冷风包裹,如一阵清风,从于尊的身畔划过,几缕发丝,在长空间飘摇,白色的长袍,业已难以裹身。

    黑色的血渍,业已结成一条条疤痕,挂在胸前,这意味着战场上的荣耀。

    感触不到的痛苦,在精神深处,静静地沉浮着,他的精神业已麻痹,他的瞳仁,依旧清澈如初。

    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再次消失在萎蔫的夜空下,刀从半空中滑落,犹如一片霹雳,瞬间炸开,刺目的刀芒,似有一位巨人接手,这一刻,于尊身后确实站着一位巨人。

    少女皱了皱眉,后来展颜笑道,“哥哥,你终会成就大道!”

    再次消失,也再次出现,心底的失落,随着静寂的深潭迸溅的水花,溅起又落下。

    而站立在黑暗中的少女,脸上却始终有一分笑意,于尊手中的刀,从少女眼前划过,那一刻,他离少女是那么的近,那么的近,觑到了灿烂的笑靥,也觑到了心底的那片绝望。

    哥哥......飞吧......飞吧......

    黑金龙袍,在半空中崩裂,当看到少女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疤时,他的心,真的痛了。

    或许,我会记住你!我会将你放在心底,当我寂寞时,我大抵会想起你吧!

    瞳仁里,是一片复杂的情绪,而手中的刀,则脱离了手掌,静静地落在那片晦暗的土地上,刀落下,溅起一片灰尘,早已沉寂下来的夜空,似乎早已遗忘了此前沸腾的一刻。

    怀里抱着生机渺茫的少女,一步一步的从黑暗中走出,瞳仁里的那片血光,静静地消融在心底,悲伤是如此的汹涌,如此的沉重。

    哥......你会记得我吗?

    微弱的声音,犹如蹙灭的蜡炬,她清浅的笑着,笑着......

    不!我不会记得你,除非你再次站在我的面前!

    哥,我做不到了,做不到了......

    昂立在天幕深处,瞳子里的恨意,是那么的深刻,那么的沉重,他紧紧地抱住少女的身体,紧紧地抱住......

    而此时,深空间,多了一片幻影。

    被于尊抱在怀里的少女,渐渐地化为了一片幻象,慢慢地消失了。犹如一片碎裂的光,是神念。犹如一片尘埃,是血肉。

    生机在溃烂,渐渐地消失在天幕深处,而此时,当再次仰望苍穹时,他的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光阴在随意的变幻,逝去的魂魄,是一片碎光,碎光犹如一片碎屑,在深空间,绵延出一片星河。

    而那个孤独的少女,身体是那么的单薄,那么的浅淡,“哥,谢谢你,给了我自由!”

    笑靥,变得愈来愈熟悉了,当他猛然间觉悟时,他似乎想起来了,少女究竟是谁。

    在他的眼前,渐渐地幻化出那个熟悉的影子,他失魂落魄的站立在一座绝巅上,瞳仁里的清泪,不断地落下来。

    琪儿......我的琪儿......

    恸哭声,在半空中,静静地回荡,少女的面容,变得愈来愈模糊,“哥哥......我要走了......会有人告诉你一切......会有人代替我照顾你!”

    黑暗中,泪水肆意的迸溅,冷冽的寒风入耳,而天幕之上,却伫立着一个曼妙的身影。

    身影变得愈来愈清晰,当他窥到女子的真容时,他心底的痛在那一刻,似乎缓解一些了。

    她是......她是......

    嗫嚅着,瞳子里的泪,静静地滑落下来,“娘亲!是娘亲吗?”

    绝美的女子,脸上挂着一分清浅的笑意,道:“尊儿,可是想念为娘了?”

    在这一日间,他经历了冰冷的悲伤,与温暖的喜悦。

    没错!她是花汐月,她是我的娘亲......

    颤抖的手臂,握不紧手中的刀,他垂着双臂,僵硬的灵魂,被冰冷的悲伤冻结。

    少女离开了......可笑的是,他竟然未识出少女的真容,或许只是上天跟他开的一场玩笑罢了,也只能无奈地笑一声罢了。

    可她真的是琪儿吗?他总有些恍惚,心底的答案,是那么的模糊。

    如今,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了,如此貌美的女子,容颜也唯有他的琪儿,可以与其一争高下,可琪儿依旧是一个少女,青涩的容颜,倒也有着另一种感觉。

    女子的脚尖轻轻点地,不觉时,立足于黑暗的城巷间的黑袍人,业已渐渐地散去。

    他们是尾随少女来此境的,自当尾随少女归去。

    于是,荒原上那些隆起的土包,也再次变得平整,这片黑暗的世界,似乎未发生过任何事,血迹也被清澈的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静静地滋润在泥土中,化为了一片片肥沃土壤。

    身披红袍的女子,不似人间之人,绝代风华,犹如天成。

    她轻轻地一挥长袍,这一幕深深地镶嵌在站在此域诸人的心底,便是连见过大世面的寸天、忘川等人,心底亦泛起了一片涟漪。

    寸天抚了抚长须,道:“尊儿,你可真是令人为之震惊啊!如此绝代佳人,竟是你的......”

    “她......她是......”于尊口齿嗫嚅,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寸天解释,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解释。

    “尊儿,她会回来的......”寸天笑道。

    于尊心神一怔,一脸错愕地望着寸天,道:“她......她是谁?”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心中,难以被代替的人,又是何人?”

    “没错!她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她是我心心念着的女子,她是......”泪眼滂沱,湿冷的夜色下,一家家的灯火,点燃了夜里的寂寞。

    于尊静立在一条小径中,他是灯火下那个孤独的少年,是长廊中,独自漫步的悲伤的少年。

    风声、雨声、轰轰烈烈的霹雳,以及落在青石板上,雨丝的轻跫。

    站在雨幕下,绝美的女子,身上不着一滴雨水,那些雨水,总会刻意的避开她,似乎不想湿了她的衣襟。

    “娘亲,她可是琪儿?”执着的望着花汐月,少年的瞳仁里,有一片不灭的火光。

    花汐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她是!也不是!”

    于尊心底一怔,道:“娘亲,你是何意?”

    花汐月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解释,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真的想要知道?”

    那一刻,于尊的神识一怔,他怔怔地点了点头,道:“娘亲,告诉我!好吗?”

    花汐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白衣大将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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