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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路明非真火炼龙王,覆海圣夺寿遭天谴

    诗曰:

    青铜城中遍青铜,显灵宫内来显灵。

    龙王诺顿身未死,康斯坦丁入幽冥。

    兄弟本是同根生,合身一处手足并。

    炉中真火锻成卵,花开顷刻夺天命。

    话说路明非与众人拾级而下,于水中行路。周围江水清冽,可见游鱼嬉戏;上下幽深光影,月映星辉成趣。

    这其中景致少有,寻常凡人难见,红尘俗世何找,把那绘梨衣看得双眸生光,晶晶闪闪荡漾,左看看,拨一拨水墙,右瞧瞧,弹一弹泡沫,自得其乐无穷。

    那陈墨瞳跟在身后,唯恐她欢喜过头,溺在水中,暗自留心护持。但见得水波咕咕,暗流哗哗,却泾渭分明,半分湿气打不过脚下,众多鱼虾游不及面前,才便心下稍安,已将前番溺水之事抛之脑后。

    其身后楚子航与苏茜并肩下行,也各自瞧得稀奇,却听那夏弥叨叨咕咕,说个不停道:“当年我和师兄去海洋馆看海马的时候,他还给我介绍育儿方式。那是在高一,比某人认识的还早哦……”

    这阶梯虽宽,却难容参孙巨龙之体,除头颈外,俱在水中,被夏弥扯住往下拖动,哗啦啦水声不绝于耳,却也止不住她小嘴叭叭乱响。众人嫌其聒噪,也无奈何叫她闭嘴,只分毫不加理会,任她一路上自言自语。

    那康斯坦丁龙骨自然无耳可闻,逃过一劫,其两手牢抓住零与酒德麻衣,提在身边两侧,如同拎一对包袱,被明非用了个“赶尸法”催动。她两个尚自昏迷不醒,难得乖巧,任人摆布。

    路明非则缀在最后,边走边寻思心事,暗忖道:“师姐既得‘花开顷刻’之法,便该尽早施为,以免夜长梦多。怎又劳碌,搭进那宝珠玉瓶和紫竹渔篮,只为搭救白王那贱人来?”

    想至此,便忆起前番天地未变时,与她在普陀崖所叙之情。有一言提起白王,却说是她遗蜕残身,生机破败皮囊,被那黑王尼德霍格拾了去,动用神通锻炼,植入人参果树灵根,用来未雨绸缪,以作复生之用。

    这魔王眼眸闪动,忽灵光于心海乍现,琢磨其中门道,心想:“是了,她前番与我提起,以那宝瓶中杨枝甘露救活果树,再以‘花开顷刻’之法,祭炼四万七千名孩童,便可结出三十个果子,助她延年益寿,消灾解厄,度此一元将终之时。”

    又转念翻覆道:“可方才时机已成,却为何不顺势将白王掳走,反教逃遁?她既然算得白王于此,又可使元神出窍、身外化身之法,早该下手擒去。何以偏待我出手,那白王身陷危难之际,只搭救性命,却不禁她行动?其中尚有蹊跷。”

    他又思量多时,却不得要领,但这魔王门清,那龙女能掐会算,是个洞察天机的能人,必有万全之策,还需小心对待,万万不可犯轻敌之过。

    念及此,不由叹息道:“但凡她以别物祭炼,而非孩童,我二人又何至决裂?”

    思来想去,闻得脚步声渐渐缓下,便收拢心神,抬头看时,果见那青铜城矗立面前,巍巍峨便好似山峰一般,直看得庄严肃穆,震撼人心。

    城门紧闭,墙堞无人,与前番明非在时,自不可同日而语。只见那城门前两侧,青铜鱼头人像碎作满地,甲胄剥漆,剑戟断折,该是大战起处,毁与兵拏祸结。

    那陈墨瞳见了,蹙起双眉,与他道:“当时只有我一人下来,这些殿像还是完好。后来被白王拖出水时,怎样场景却不记得了。”

    路明非听她陈说,便回忆当初梦境,稍时即道:“依梦中之景,你溺在江水中时,城门处雕像尚且无损。那白王也该离去,却不知为何去而复返,这副摊子也定是她一手炮制。”

    陈墨瞳问道:“她识得你么?”

    路明非点头道:“那贱人瞧了我,慌得掉头就跑,头不敢回,必是前番吃亏,仍有记忆。我本欲擒住询问缘由,却不慎教她走脱,一时怒起,方才失态。”

    陈墨瞳听处,试探问来道:“与你师姐有关?”原来她在岸上闻听明珰、明旸掳走楚天骄,又听路明非说有笔账算,稍加思索,便才问出。

    路明非叹口气,点着头道:“我这辈子,却栽在师姐上了。”

    那陈墨瞳怔了怔,眯起眼道:“我怎么听你话里有话呀?我也是你师姐,你是不是在这指桑骂槐呢?”

    这帽子扣来,却听路明非笑语道:“你这人连好赖话也不分,分明是夸你。”

    那陈墨瞳一时不明,正欲追问,却听得哗楞楞响声不绝,哐当当震颤不止,二人一怔,甩脸观瞧,只见得那绘梨衣与夏弥一左一右,将青铜城门对面推开。

    这二人中,自然是那夏弥力大,毕竟龙王之尊,虽看似纤细,两臂膀一晃也有万斤之力,便先将右侧城门整扇打开,跳起叉住腰,与那绘梨衣道:“哈哈,我赢了!”

    绘梨衣看她得意,赌气般跺了跺脚,求望向诺诺。

    那陈墨瞳忙摆手道:“我可推不动,帮不了你。”转对路明非道:“和她一起,总有种带孩子的感觉。你当初怎么骗来的?”

    路明非嘻嘻笑道:“这话没头。怎说个骗字?我当初与她讲明利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助她破除心魔,时常陪聊夜话,传授奥妙真法,讲说无上大道,乃是天降福祉于她,怎被你三言两句,说作哄骗?”

    那陈墨瞳呵呵笑道:“原来是被你这花言巧语骗来的。之前在你家,呆立不动之时,便去了日本寻她?你当时万事皆忘,连父母都记不得了,却还记得她?”

    路明非怔了怔,旋即叹道:“子女徒弟都是债呀!”

    陈墨瞳哼哼道:“我看是情债吧?”

    路明非笑道:“红尘事扰多纷乱,只羡牧马放南山。九重阊阖长生殿,却恐知己少人间。哈哈,只求那美人红颜伴身边。”

    陈墨瞳听了,作势欲打,却见路明非不躲不闪,抬抬手,却便放下,望向绘梨衣,与他道:“那你还凶人家?”

    路明非狡辩道:“那是蛟魔王所为,与我路明非何干?”

    陈墨瞳说不过他,白了一眼过去,便就上前扯住绘梨衣,往城内走了。路明非则揪住夏弥耳朵道:“干活去!一大把年纪装得什么天真无邪!”

    夏弥捂着耳道:“大王你是知道我的,人家还没成年呢。”

    路明非凑近与她咬耳道:“你听我安排,好好干事,任劳任怨,本王便教楚子航夜观国宝。”

    夏弥一怔,低声问道:“什么国宝?”

    路明非才想起她记忆未复,即附耳说了。

    夏弥听得止不住笑,当时立正敬礼道:“Yes, sir!”便就欢天喜地,拖拽那参孙入城。

    路明非暗中笑道:“呵,这便是龙王。”即负手在后,与楚子航、苏茜二人入城。那康斯坦丁龙骨紧随其后。

    却说众人走在城中,但见得气象万千,筑台林立,墙连墙,瓦盖瓦,高低起伏,鳞次栉比。亭台楼阁俱在,宫闱殿堂皆有,清一色铜壁浑然,上下盖琉璃金顶。

    又见那斗檐吞彩兽,鸱吻立墙头;狻猊俯在顶,獬豸蹲门口;彩凤飞上墙,狎鱼跃在梁;五脊并六兽,镇宅护安康。

    众人看处,却听那夏弥连连发笑。路明非问道:“你何故笑来?”

    夏弥瞥了一眼康斯坦丁龙骨,便道:“我笑那诺顿不懂装懂,康斯坦丁小儿无知。这墙脊上许多神兽,却是望火震灾之物。他两个封号青铜与火之王,修筑此殿,却不是自相矛盾,镇压自身尔?”

    路明非笑道:“原来你却不知,倒是难怪。随我来看,便知分晓。”

    众人也满心好奇,随他转过重重宫墙,绕过座座堂阁,及至一殿。那夏弥抬头望去,但见门上挑挂匾额,撰写三字,是“显灵宫”也。

    她点头道:“他两个确有雅趣,爱得是烧丹炼药,喜得是全真道人,自诩作外丹派系。吞汞炼银,布阵刻纹,有一手捞偏门的本事。”

    苏茜道:“你们龙王真像传说中那样,关系不好么?”

    夏弥点头道:“王不见王,各领一方。一山怎容二虎?一水潜不得双龙所以,从师兄身边滚开!”

    苏茜吐了吐舌头,说道:“你咬我呀!”

    她二人歇不一会儿,又要争吵。

    那陈墨瞳听得心烦,说道:“你们两个整天阴一句阳一句的,不烦么?”

    夏弥哼哼道:“与人斗,其乐无穷。”

    苏茜也笑道:“与龙斗,义不容辞。”

    绘梨衣听了,在一旁刷刷写道,与诺诺看来:“两个姐姐为什么吵架?为什么不打一架?”

    陈墨瞳道:“大人说话,你小孩不要插嘴,小孩家家,怎么这么暴力?”又叹了口气,朝路明非瞪眼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弟哈!你能不能做个好榜样!”

    路明非耸肩道:“她是带艺投师,前半生与我无关。不做那大家闺秀,又有何干系?以我说来,当年中了状元,后来却也占山为王,可见一般。”

    陈墨瞳顿觉头痛,摆手道:“我投降,说不过你。你们都身怀绝技,一个个能说会道,连苏茜也是,吸了龙血后,口才都比以前好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龙族都是耍子人!”

    路明非听罢,一笑置之,与她道:“耍不耍且先不提。我且问你,此地可有印象?”

    那陈墨瞳环视四周,见堂正中摆一座火炉,便心中一动,点头道:“夔门行动时,我被歌声吸引,稀里糊涂就来到了这里,打开了炉门,放出了白王。被她言灵影响,才精神分裂,梦到了另一条时间线的事。”

    路明非点点头,便拽步炉前,探出手来,握住把柄,铮一声将门拉开。只见得呼一声火起,彤彤艳光透亮,炽炽焚风灼人,那六丁神火如一条蛟龙摆尾,窜将出来。

    那众人惊得急退,幸而明非立时作法,吹一口真气,将又逼回炉中,砰一下关在门里。火光转瞬即逝,却已将众人发梢灼作焦糊。

    夏弥呼道:“好凶的火!难怪房檐上是些望火之物,原是震慑此火,不过恐收效甚微。”

    那陈墨瞳帮绘梨衣梳理长发,问道:“你带我们来,是想纠正二傻的错误?还是单为了耍子?”

    夏弥黑脸道:“你说谁是二傻?”

    陈墨瞳道:“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双生子中你排行在二。”

    那夏弥气道:“我可是龙王!我感觉你们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路明非抬起手来,与她道:“且先莫要翻脸,本王问你一事。”指定那参孙道:“你与他战时,有几分胜算?”

    夏弥顿觉受辱,气鼓道:“他不过次代种!我让他双手双脚,再加一条尾巴,不用言灵,他也不是对手。”

    苏茜一旁插言道:“你不也是次代种?”

    夏弥吼道:“你闭嘴!”

    路明非又指绘梨衣,问她道:“那你与绘梨衣呢?又有几分胜算?”

    夏弥听了,便打量过来,目光灼灼。绘梨衣躲在诺诺身后,作势挥舞拳头。看了多时,她道:“绘梨衣是白王血裔,而我还没有成年,所以.”

    苏茜打断她道:“你都几千岁了,别找补了。”

    夏弥瞪她一眼,回明非道:“我可以让她二十个言灵。”

    路明非点头道:“但绘梨衣却拿不下参孙,是何道理?”话落处,就听绘梨衣与他传音,反驳道:“那是因为绘梨衣溺水了!”

    这魔王摇头道:“那言灵·审判我也使过。领域到处,足护你在水下无事,况且那江水却是不深。”

    那夏弥忽灵光一闪道:“你是说绘梨衣的言灵被削弱了?被参孙?”

    路明非赞许望来,点了点头。

    绘梨衣又说:“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敢出水?”

    路明非来在那参孙近前,抚着头道:“只因非他本身之力,原由体内之物。”屈指敲了敲头,笑道:“诺顿殿下,可是这话?还不醒来?”

    话音刚落,那参孙猛地抬头,把血盆大张,便咬将过来。路明非回身一撤,躲过巨口。众人尚未及反应,那“参孙”探过长颈,就地扫将而来。

    那夏弥急忙扯住陈墨瞳与绘梨衣,楚子航拽着苏茜,往后跃身躲过。“参孙”并不恋战,见众人退避三舍,转过身,一张口,朝那康斯坦丁龙骨扑来。

    路明非看得明白,却未制止,单教龙骨将酒德麻衣与零扔了过来,以免被吞,其身尚在原地不动。他探手接过二女,即见那龙骨被“参孙”一口吞下,一仰头,便滑入腹中。

    夏弥见了,慌忙欲上前阻止,却被明非使个眼色拦住。

    那“参孙”见事已成,回身转头就跑,还不忘喷出一道火墙,将追兵拦住。

    路明非见此,不由长叹一声,惆怅道:“老唐啊老唐,果不认得我也。”即一把拉开炉门,叫了声:“火来!”那六丁神火呼啸而出,掀起热浪滔滔,化作一条火蛟,转眼间赶上“参孙”,一口咬在脖颈,便将他倒拖入炉中。

    哐当一声,炉门即闭。

    路明非撩起衣袍,束了束腰带,便就席地而坐,念动真火煅烧。

    众人十分不解,未及开口,却听明非道:“二傻,将青铜城方圆百里水下生灵,尽数引来。自其中挑选老弱病残留在十里之内,其余赶走。切记,种群稀少者不可留。”

    夏弥张了张嘴,呆了半晌,终未反驳,便即拽步出门,来在青铜城外。你看她游在水中,将手腕划破,教鲜血汩汩涌出,霎时漫开,殷红一片,血气传出甚远。

    不多时,只见得黑压压涌来,尽是些龟鳖鱼虾,各色水族,肉眼可见者怎下百万,芥子微生者不计其数。

    这龙王睁开金瞳,念出言灵·蛇来,荡漾水域之中,留心挑选,将那众老弱者引在十里之内,余下大半赶走,便回转城内,奔在“显灵宫”中,说道:“按你吩咐,引来了,约数百万不止,微生物、浮游生物自不再计数。”

    路明非点头道:“那芥子微生者,于此不堪大用,不在此法之内。”

    陈墨瞳一旁不耐问道:“你想做什么?做水鲜烧烤?我们又吃不了这么多?”又瞥夏弥道:“二傻或许能吃。”

    夏弥摇头道:“本姑娘最近减肥。”

    二人言语间,却见路明非额头沁出汗珠,俱是一惊,即闭了口,再不敢出声打扰。

    路明非却笑道:“待我将那两兄弟救回,便让诺顿与你等排宴!”话毕,便掐住决,念动咒语,使了个“花开顷刻”的神通。霎时间,城外水流激荡,漩涡涌起,如一朵花苞将欲绽放,囊括十里方圆。

    其中生灵尽数消弭于无形,化作养料,嗡一声微响,水波荡开,绽出一朵花来,分作无数瓣,喷出千条流光,万道彩霞,直涌入青铜之城,冲在显灵宫内,围绕火炉旋转,即没入其中。

    众人惊讶看处,只见那炉中绽放光华,闪作七彩,听得火焰熊熊,噼啪作响,过了一刻,方才止息。

    路明非微微喘息,叫了声:“开!”便自炉中滚出一卵,色焦而黑,有三丈六尺五寸高,二丈四尺围圆。众人凑上前去,即见外壳剥落,转作透明,里面蜷曲两个婴胎,头脚相触,合太极阴阳之形。

    夏弥看罢多时,问道:“这是诺顿和康斯坦丁?”

    路明非点头道:“全赖诺顿未死,尸解化生,将卵安置参孙体内,假以时日,自可复生。那康斯坦丁真灵已灭,空余龙骨,然他与诺顿本就一体双生,我便教他被参孙吞下,二人合和一处。便以真火锻炼成形,又使花开顷刻之法,为其积攒寿数,方成此时之景。”

    夏弥听了,又疑道:“可他二人这般,及至破壳而出,早过千余年,又有何用?就不能再多攒些寿数?我去抓鱼!”

    话音刚落,却听路明非闷哼一声,哇地喷出血来,身形摇摇欲坠。那陈墨瞳与绘梨衣见了,慌得扶住左右,问道:“你怎么了?”

    路明非摆了摆手,却双目紧闭,两耳淌血,又往下一吐,将一条舌头吐在血泊之中。

    众人大惊失色,路明非又摆了摆手,指定绘梨衣,与之传音道:“此法有伤天和,强夺寿数,天理难容,便教我受七七四十九日之苦,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你与他众人写出。”

    那绘梨衣听得泪流,众人不明就里,仍围住询问。她才掏出本子,将上述话语写出,与众人观瞧。

    众人看罢多时,各自伤怀,那陈墨瞳鼻子一酸,坠下泪来,说道:“你这又是何苦?”

    绘梨衣即与明非传说。那魔王咧嘴无声而笑,摇了摇头,尽在不言之中。待了片刻,稳住身形,便抚上那卵,与绘梨衣传音道:“事还未毕,我掐住决,由你念咒。”

    她便哭着应了,依言念动咒语。

    众人尚不明时,那路明非又使一遍“花开顷刻”,及见卵壳破碎,伸出一根脐带,缠在明非手上,末端连通婴胎二人。

    初时未现分明,过不半刻,即见那二婴猛长,好便似吹气一般,早过舞勺之年,及至弱冠,方才止息,已现出诺顿与康斯坦丁之貌。

    众人惊处,却见路明非也身形拔高,原是十三四岁少年样貌,已长成二十三、四岁年纪。

    绘梨衣只听他传音道:“我已自身寿元予他,看似十载年华,早过百千年矣。他二人不日便可破茧而出,便了我一桩心愿。”她听得呆住,稍时才与众人写出。

    那陈墨瞳忙问:“那你怎么办?”教绘梨衣传来。过了片刻,即见她写来道:“本王寿与天齐,又躲过一元终了,尚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寿数。下一元再至,若可躲灾避劫,又得其数,区区千年,不足挂齿。”

    众人见了,虽将信将疑,心中便也稍安。

    那陈墨瞳即道:“既然如此,先带你回去休息。有什么打算,明日再说。”经由绘梨衣传言,便见他点点头。她又教其余人将卵安置,把零与酒德麻衣安歇寝宫。

    一切妥当,她便与绘梨衣扶着路明非,径奔寝宫去了。余下人各自安排不提。

    话分两头,却说那明珰、明旸先前自明非处得了“花开顷刻”之法,不敢久留,当时跳将起来,踏着云,往南海普陀崖来。

    行在半路,那明珰忽觉眼前发花,胸中发闷,一不留神,即跌下云来。明旸一惊,即将她扯住,驮在背上,搭上脉道:“你急火攻心,险些走火入魔。”

    那明珰听了,叹道:“那魔王果然神通广大,我陷他入梦,不过半个时辰,便就力软筋疲,如今尚觉头昏脑涨,方才只顾赶路,恐他追来,如今放松下了,却便发了病痛。”

    明旸闻言,即道:“姐姐这次立了大功,回转师门,必有奖赏。且先忍耐,教师父与你诊治。”

    姊妹俩边走边谈,过了南洋大海,遥望见普陀崖生起烟尘。明珰指道:“那里怎生烟雾?何起沙尘?”明旸看不出门道,只便说:“休胡乱揣测,下去一看便知。”

    两个人即按落云头,径至那仙山古洞,却见得山塌一角,洞滚巨石,压倒千倾密林,震翻万丈崖头,便知不好,也不顾伤痛,撞入洞里面来。

    这洞也与外一般,尘土四下抖落,乱石滚在各处。姊妹俩兜兜转转,寻见那草庐,却见门扇半掩,一条腐烂手臂伸出,余身倒卧在门中。

    她二人对视一眼,各各惊恐,忙扑在门前,果见是龙女卧在门口,便一时好似天塌,慌了神,手忙脚乱,拖将而出。

    只见那龙女咬紧牙关,昏迷不醒。二人连番推搡呼唤,才救了起来,嘤咛一声醒转,颊边皮肉又掉落一片。她睁开眼来,见是姊妹两个,心中稍安,说道:“为师无甚大碍,只是被他三昧火烧到元神,一时昏迷罢了。”

    明珰道:“那洞外为何乱作一团?”

    龙女听她问,便长叹一声道:“此地只作半处福地,另一边全赖我维持。方才一倒,牵一发而动全身也。”

    明旸闻言,又问道:“师父怎去招惹他了?”

    那龙女说:“我算到白王有难,若不搭救,便被他擒了,与我随后筹谋不利,故而冒险出手,险些难回,且失了两件法宝。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天命人愿唯己难鉴。”

    明珰听了,与妹妹对视一眼,即道:“师父宽心,我将那法骗了到手,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那龙女能掐会算,自然早有所料,便就点头道:“辛苦你两个了,待为师调息半日,便与你二人启程。”

    明旸道:“师父请告去往何处,我姐妹俩好早作准备。”

    龙女点头即道:“那白王归处,正是东瀛。咱们也便随去,暗中行事。”

    这姊妹俩听了,心中有数,便将龙女扶起,各自准备去了。这一去,有分教:

    千年王座,白龙脱身早布局。源氏重工,地下水池走人鱼。毕竟不知是何计划,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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