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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天灾还是人祸

    瘟疫封路?恐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夏林看着下头那的刺史跟县令,心里暗暗发笑,表情很是淡定。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查案需要证据、反恐需要名单、平叛只需要坐标,夏林这可是正经平叛的队伍,而且不是一般平叛的队伍,他是奉了皇帝、储君和满朝臣工的命令来平叛来的。

    储君需要给下头一个交代,衮衮诸公需要一个平息事件的理由,这个时候的真相一点都不重要,事情太大了,当朝从四品的官员在京城的家中被人灭门,这简直就是王朝的奇耻大辱。

    体面,当官的也好,皇帝也好,要的就是个体面,现在大伙儿的体面都没有了。

    所以这一路上夏林早就想明白了,他这一趟查个锤子案,他来这就是为了给上头一个体面。

    “两位稍安勿躁,待我派人去探查一番。”

    夏林吩咐人递上酒食:“两位大人稍微吃喝一些,等等消息便是了。”

    他的态度让这两个地方官有点摸不着头脑,那县令则一直在不停的擦汗,夏林探过头笑道:“周大人,这大帐里很热?”

    “倒……倒也还好,就是下官体热,容易出汗罢了。”

    这周县令强颜欢笑,而旁边的刺史则坐在那半闭着眼睛,仿佛入定了一般。

    夏林耐心也好,他靠在那边自顾自的吃些东西,然后还时不时的抬头瞄这两人一眼。

    外头的衙役和他们这边的官兵都已经被缴械,甚至连个理由都不需要有,反正就是静待消息。

    而与此同时斥候也沿着官道一路向前,只见周遭的村落处处纸幡,到处棺椁,看上去倒是一副破落姿态。

    几个斥候听从夏林的话,用面纱口罩覆面走入村落,只见村落里头寂静无比,活人没有,但却传来阵阵尸臭。

    他们用随身的竹棒撩开门窗,只见里头的空空如也,每家每户都是如此,似乎许久都没人住在这里了。

    但令人奇怪的是这地方明明没有人,但家家户户的门口竟还都停着棺材,棺材有的是空的有的则装着尸体,这烈日炎炎尸体早已腐败,整个村落臭不可闻。

    所有的水井都已用石头填满,房屋之内也不见人影,这个就很是奇怪,因为如果说是瘟疫封村,总归会有人在里头,而若是说死完了,那这棺椁的人数又对不上数。

    之后斥候们又去了后头的几个村落几乎都是如此,荒村之上棺椁错落,甚至就连那棺椁似乎都是从同一寿材铺子中订购。

    很快他们回返,然后先是洗澡接着是将自己身上的衣裤鞋帽全部焚烧,再清清爽爽的来到大帐之中。

    “禀夏将军,经过我等勘察,前方共有六个村落不同寻常。村落已荒废无人,但家家户户都有棺椁停在门前,许多棺椁内的尸体已经腐败,看日子已有四五日,只是屋内多有积灰,倒不像是有人烟。”

    夏林抬起头看了看下头的二人,那刺史刚要说话,他伸手阻止,然后咳嗽了一声:“来人啊,将此两名乱党即刻问斩,记下名字,待为禀报。”

    旁边的军士立刻上前,不由分说的就上去拽人,那刺史和县令一下子人都恍惚了,等到都被拖到军帐门口时他们才缓过劲儿来,那刺史高喊起来:“姓夏的!我日你姥姥!我是朝廷亲派的刺史!陛下杀我都要过三省,你凭什么!姓夏的!有人会叫你不得好死!”

    叫嚷声哭嚎声由近至远最终停止,夏林却只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轻笑一声没有言语。

    过了一会儿,两颗放了血并被盐巴石灰腌起来的人头摆在了盒子里放到了夏林面前,而他则活动了一下脖子点了点头:“存好,到时给京中的老爷们铸个京观。”

    “将军,那罪名定什么?”旁边的参将小声问了一句。

    夏林起身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你什么都问我,你脑子呢?当然是乱党朋羽,杀良冒功,吓阻大军,延误军机。你说说,哪条不是死罪?记上就完事了。”

    上来杀了个刺史杀了个县令,那些个衙役和地方的守军当时就没了心气,再见到这身穿白色轻衣的书生时,一个个腿肚子都转了筋,连抬起眼对视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我再问一次。”夏林将那个一开始拦路的军士揪到了面前:“前方可是有瘟疫还是没瘟疫?”

    之前说话,他们觉得有上官给自己兜底,不知道有多硬气,而现在夏林一开嗓,他尿都快下来了,双腿噗通一声跪倒:“没……没瘟疫……都是假的,他们不想叫将军过去罢了。”

    “幼稚。”

    夏林指了指后头的大帐:“看到后头的营帐没有?看到那破虏重骑的标没有?回去跟你们大营的将军说,想拦我路,凑十万人过来再说。这刺史跟县令的脑袋我就收下了,我不想但也不介意再多收一个。”

    说着他把人往后一推,举起手来:“大军休整直至明日。”

    这些地方上的兵丁连滚带爬的跑了,他们自然是要跑回大营去跟这边的营将去说。

    “什么?蒋刺史和周县令都被砍了脑袋?”

    “将军,千真万确啊……那狂徒还说若是你出现了,他不介意再多收一个脑袋。”

    这地方行营的营将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当真是狂妄,好啊!”

    说完他将手上的水杯往地上一摔:“传令下去!”

    这时屋里的所有人都站起了身来,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传令下去,今日开始闭营,等剿匪大军通过之后再开营。”营将点了点头说道:“就说……就说这天气炎热,暂缓操练。”

    所有人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而这位营将则摊开手:“你们有毛病是不是?人家有重骑有射雕,一身铠甲装备是一等军的配置,你们这些三等军的匹夫图个什么?之前是刺史让咱们去拦,咱们不得不去,现在刺史都让人给宰了,你们要干什么?真谋反啊?真谋反人家可要踏平咱们大营了。”

    这两道交界之处的大营还真就封了起来,而这夏林过来就杀了一州刺史的事情也开始迅速发酵,一路沿着这条线就传递了下去。

    狠啊,那是真的狠,也不问这刺史背后的人是谁,上来就杀了。但其实现在他背后的人是谁都无所谓了,这个节骨眼上谁要敢参夏林谁就是乱党同伙,不开玩笑的说到时候那是储君要清算,因为乱了朝纲、高相要清算,因为乱了规矩、曾相也要清算,因为杀了他的人。

    这个点谁蹦出来都是自寻死路,夏林知道这一点所以可以说是肆无忌惮,而且越是这样肆无忌惮越能体现出他这一次身份的重要性。

    这会儿的夏林是无敌的,因为朝堂要拿他平账,一个平账之人,当然是越闹腾越好,越闹腾越欢了。至于之后他到底会落在谁手上被清掉,那不是现在要担心的事,现在只需要看他怎样搅弄一方天地,搅得越凶朝堂越平静,最好是再能把天捅一个窟窿出来。

    “老爷,这样会不会太凶了一点?”

    晚上的时候,在将军大帐之中,夏林热趴在了竹床上,一旁的水仙在为他轻轻打着扇子,这时候可是七月半的光景,就算是夏林也不敢随便往外头跑,哪怕闷热也只能躺在那装死。

    “凶,得凶。现在就看谁撞到枪口上来了,谁撞上谁就死。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我踏入岭南道的一瞬间,这整个岭南九府二十八州,我最大。

    只是如果我要是弄不出来个什么东西,给不出那个交代,我死的也是最惨。你以为小辰子叫我来是打算用瘟疫弄死我么,他就是在赌我能不能堵住那大殿上众人的嘴。”

    “那你能么?”水仙心里没有由来的紧张了起来:“好难……”

    “难什么,有人给打过样了,我照做就成。”夏林翻过身来,手顺着水仙的肚脐就往上摸了过去。

    “谁?”

    “我猴儿哥啊。这也就充其量是闹个地府,有朝一日我可是要闹上京城那大金銮殿上去的。”

    水仙咬了咬嘴唇:“我弄不懂这些道理,只知道伺候好老爷才行。”

    夏林嘿嘿一乐,伸手一撩便扯下了水仙身上围着的巾子:“那可就看你能耐了。”

    其实只要想想就能知道,如果这岭南道的人不怕,他们就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法子来阻挡夏林了,还什么瘟疫……

    不过这样看起来,广Z府那边的局势恐怕也是一路泥泞,但无所谓,抓他都不带抓的,什么乡绅豪强、文官武将的,一个不顺眼拉出去给杀了就完事。

    而他跟猴儿唯一的不同就是,夏林可不嫌弃弼马温的官小。

    现在夏林的名气可是真的大了起来,入境二话不说先斩了两个朝廷命官,而且一个还是五品刺史,试问谁的心里不慌张?

    这个消息其实要比夏林先到广Z,如今的广Z可谓是群龙无首,新的州牧还没有下来,而且之前的藩王已经被押解去了京城。

    可想而知现在的混乱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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