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忍字头上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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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跑了不到一个时辰，老四就要回宫了，但林夕已经很满意了。要知道，雍正可是上下五千年都数得上的最勤勉的皇帝，能有这一个时辰的放松，已经不易了。
“四哥，诺敏你要怎么办？”
老十三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然后一脸担忧地看着胤禛。
“彻查！严惩！昭告天下！以儆效尤！”胤禛严肃地说了这四个词。
“那四哥的名声……八哥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胤禛看着向自己奔来的那个女子，畅快一笑，“马上朕还要推行新政，名声这个东西，迟早是要扔掉的。”
只要这天下还有百姓有官吏理解他，一切都能忍。
“四哥，你太委屈了。”允祥心头酸楚，“臣弟陪着你！”
“好！”胤禛与允祥坐在马上击掌而呼。
数日后，雍正朝第一届科举考试正式开始。
林夕早早的候在东暖阁的门后，静静的听着正殿中的声音。
今日的雍正，没有了往日中气十足的声音，面对朝臣的吵吵嚷嚷，他一句话都没说。
林夕不禁有点担心。
等了好久，终于听见雍正的声音响起。
“此事一定彻查到底，具体章程，由上书房大臣们尽快呈上。”
然后苏培盛喊了一句“退朝”。
又等了片刻，厚重的木门才被苏培盛推开，雍正刚走进来，苏培盛就立刻关上门，林夕一个箭步过去，搀扶住了雍正，只见他脸色灰白，身体竟然有点颤抖。
扶他靠坐在宝座床上，林夕见皇上手中还死死的掐住一串佛珠，关节都在泛白，便轻轻的伸手覆上，慢慢地打开那只手，将佛珠拿走，而那手掌中全是冷汗，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印痕。
雍正的目光一直随着林夕的动作，当看见林夕面露心疼的拿锦帕擦拭他的手心时，心中有了些许安慰，却又涌出无尽的委屈。
“林夕，你说他们为什么呢？”
林夕动作一顿，看着雍正，“皇上指的是什么？”
雍正颓然道：“为什么要看朕的笑话，为此不惜破坏科举这样的国家大事，动摇国本也在所不惜？为此可以不顾祖宗基业，不顾黎民百姓？难道朕这个皇帝做得当真不合格？”
林夕语气平缓，但极为坚定的道：“因为权力让他们疯狂，财帛动他们心肠。皇上得了他们得不到的权力，又动了已经在他们口袋中的财帛，他们自然不能让皇上安稳的坐在那须弥座上。所以皇上不要妄自菲薄，皇上是难得的明君，而为君难，为明君更难。”
随着一句“为明君更难”，胤禛觉得林夕正是那难以寻觅、极为珍贵的知音，他居然因为无意间的一个决定就得到了。他有些激动，眼眶有些温热。
窗外陡然狂风呼啸，雍正就势往窗外看了一会儿，平复了情绪，再转过头来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几分神采，但仍然难掩挫败和伤怀。
“你说的不错，为君难，为明君更难！难呐！连雍正朝第一次开恩科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林夕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不解道：“举子们又没有离开京城，皇上亲自出题，重新再考一次也就是了。”
胤禛自嘲笑笑，重考容易，他这个帝王的颜面和威严可是被老八他们重重的踩到地上了。缓缓挪到御案前，铺开纸张，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大大的忍字，然后盯着看了半晌，缓缓言道：“忍字头上一把刀，朕身为皇帝，从小到大，反而忍字用的最多。”
林夕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呀，这位四爷，从幼小直到现在，当真时时刻刻都在戒急用忍。
伸出手，示意她也想写字。
嗯？胤禛倒是没想到，不过还是给她重铺了张纸，将手中的笔递给她，只见她用汉隶写下了一个气势雄浑的“战”字。
胤禛瞳孔一震，林夕放下笔，沉声道：“当忍则忍，当战则战！忍必有功，战必有胜！”说完振臂一挥，豪迈如一位战场上的将军。
胤禛看得呆了，随即竟跟着她一起热血沸腾，斗志昂扬起来，适才那挫败和颓然，都散去了。
这女子到底有多少副模样？娴静淡雅的，波澜不惊的，梨花带雨的，媚眼如丝的，英姿飒爽的，还有现在这豪气凛然的，每一个模样，都让胤禛惊艳。
从皇上问林夕第一句话开始，苏培盛就将宫女太监们都赶了出去，暖阁内只有他与林夕陪着皇上，然后随着林夕的回答，苏培盛的头越来越低，听到最后，偷眼看看皇上脸上的神色，也不由得在心里对林夕挑起了大拇指。
这位林姑姑，是真敢说啊，偏还跟皇上的肚里虫一般，老奴佩服！
窗外一阵一阵狂风呼号，秋风中倒满是凛冬的凌厉。皇上忽然问了句：“你的字写得很好，马骑得很好，还会些什么？”
额，我会的有点多，但还不想说。
“回皇上，奴婢还会点厨艺，懂点音律。”这些技能应该在宫里适用吧？
“哦？小小年纪，会的不少嘛！”
“奴婢的爹说，艺多不压身，以后万一他没了，我还能靠这点手艺混口饭吃。”
她的话里，有慈爱的父亲，也有拮据的生活，偏语气中又全是轻快，好似卖艺为生对她来说也挺快活。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的父亲……是个清官啊。”
林夕噗嗤一笑，“皇上肯定心里在想，这是什么爹，居然穷到存了让女儿卖艺为生的念头。其实奴婢倒觉得，只要不违背道德，不作奸犯科，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干什么都不丢人。”
雍正看她的眼神又郑重了几分。“说的不错，那你为朕弹一曲吧！”
林夕惊讶，“现在么？”
雍正看着外面狂风卷着沙砾，点头，“对，就现在。”
林夕看着暗沉下来的天气，转身问苏培盛：“苏公公，不知可否为林夕摆一架古筝？”
苏培盛赶紧说：“林姑姑稍待。”
也就一刻钟，养心殿东暖阁内，林夕坐在古筝后，简单的缠了个假甲，然后拨动了筝弦。
胤禛原本以为林夕要弹的无非就是《汉宫秋月》《夕阳箫鼓》之类的曲子，没想到，第一声就让他精神为之一振，紧接着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夕弹奏的，是那曲诞生在新中国的《战台风》。
连续的托劈、扫弦，描述的是码头上的繁忙景象，胤禛脑中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投射，却能清晰感受到风雨欲来，就如现在一样。
紧接着，随着大幅度的刮奏、重按，胤禛似乎看到了狂风暴雨，让那黄河卷起滔天的大浪，似乎要吞噬一切。
惊心动魄之后，节奏变得坚定有力，旋律变得激昂向上，胤禛闭上眼，脑海中，他与十三弟在黄河岸边，看着河工和百姓齐心协力的修筑堤坝，看着有人不惜冒险跳入那黄汤子里打下木桩，那时，十三弟还年轻，自己也刚步入壮年，他们都有胆气为皇阿玛平定这番水患，什么都不怕。
最后，旋律终于舒缓优美起来，雨过天晴了，堤坝保住了，他与十三弟浑身湿透但满脸喜悦的重重将手握在一起，他们胜利了。
乐声停止，胤禛缓缓睁开眼睛，“这曲子叫什么？”
“回皇上，这曲子叫《战台风》。”
“战台风，战……”胤禛明白了林夕的心意。
“会胜？”
“一定会胜！”
“你会陪着朕？”
“会！不论是忍，还是战，林夕都能陪着爷！”
胤禛仰头痛快的笑起来，“好，好，好！”
与此同时，东暖阁门外，允祥与张廷玉、马齐也被那乐声震撼，三人默契的没有进去打扰，而是静静地听完了这一曲。等听到皇上的笑声，他们同时长出一口气。
走进东暖阁，三人心情各异，看向林夕的目光也各有深意。
允祥眼中全是赞赏和欣慰。张廷玉看似古井无波，然飞快地扫视了林夕一眼，饱含了审视与惊叹。马齐则几乎不避讳的看了林夕好几眼，惊艳溢于言表。
林夕淡然的颔首退后，站回墙边。苏培盛想要去收那古筝，没想到胤禛挥挥手，“就放这吧。”
苏培盛带着其他宫女退了出去，暖阁内，又只剩下林夕当差。
允祥看向胤禛，眼中有揶揄的笑意。张廷玉微垂眼帘，如往常一样恭谨。马齐，却总是想回头看林夕。
胤禛清了清嗓子，“你们来，是拟出章程了么？”
三人齐声说：“是。”
“那说说吧！”
他们就科考开始讨论，林夕则躲在远处摸鱼。
她的脑中刚才响起了提示音。
叮咚，目标人物好感度+10。
嗯，这才见到雍正不到一个月，好感度就已经80了。
好消息是，任务轻松又容易。
坏消息是，他还能活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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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诺敏你要怎么办？”
老十三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然后一脸担忧地看着胤禛。
“彻查！严惩！昭告天下！以儆效尤！”胤禛严肃地说了这四个词。
“那四哥的名声……八哥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胤禛看着向自己奔来的那个女子，畅快一笑，“马上朕还要推行新政，名声这个东西，迟早是要扔掉的。”
只要这天下还有百姓有官吏理解他，一切都能忍。
“四哥，你太委屈了。”允祥心头酸楚，“臣弟陪着你！”
“好！”胤禛与允祥坐在马上击掌而呼。
数日后，雍正朝第一届科举考试正式开始。
林夕早早的候在东暖阁的门后，静静的听着正殿中的声音。
今日的雍正，没有了往日中气十足的声音，面对朝臣的吵吵嚷嚷，他一句话都没说。
林夕不禁有点担心。
等了好久，终于听见雍正的声音响起。
“此事一定彻查到底，具体章程，由上书房大臣们尽快呈上。”
然后苏培盛喊了一句“退朝”。
又等了片刻，厚重的木门才被苏培盛推开，雍正刚走进来，苏培盛就立刻关上门，林夕一个箭步过去，搀扶住了雍正，只见他脸色灰白，身体竟然有点颤抖。
扶他靠坐在宝座床上，林夕见皇上手中还死死的掐住一串佛珠，关节都在泛白，便轻轻的伸手覆上，慢慢地打开那只手，将佛珠拿走，而那手掌中全是冷汗，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印痕。
雍正的目光一直随着林夕的动作，当看见林夕面露心疼的拿锦帕擦拭他的手心时，心中有了些许安慰，却又涌出无尽的委屈。
“林夕，你说他们为什么呢？”
林夕动作一顿，看着雍正，“皇上指的是什么？”
雍正颓然道：“为什么要看朕的笑话，为此不惜破坏科举这样的国家大事，动摇国本也在所不惜？为此可以不顾祖宗基业，不顾黎民百姓？难道朕这个皇帝做得当真不合格？”
林夕语气平缓，但极为坚定的道：“因为权力让他们疯狂，财帛动他们心肠。皇上得了他们得不到的权力，又动了已经在他们口袋中的财帛，他们自然不能让皇上安稳的坐在那须弥座上。所以皇上不要妄自菲薄，皇上是难得的明君，而为君难，为明君更难。”
随着一句“为明君更难”，胤禛觉得林夕正是那难以寻觅、极为珍贵的知音，他居然因为无意间的一个决定就得到了。他有些激动，眼眶有些温热。
窗外陡然狂风呼啸，雍正就势往窗外看了一会儿，平复了情绪，再转过头来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几分神采，但仍然难掩挫败和伤怀。
“你说的不错，为君难，为明君更难！难呐！连雍正朝第一次开恩科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林夕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不解道：“举子们又没有离开京城，皇上亲自出题，重新再考一次也就是了。”
胤禛自嘲笑笑，重考容易，他这个帝王的颜面和威严可是被老八他们重重的踩到地上了。缓缓挪到御案前，铺开纸张，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大大的忍字，然后盯着看了半晌，缓缓言道：“忍字头上一把刀，朕身为皇帝，从小到大，反而忍字用的最多。”
林夕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呀，这位四爷，从幼小直到现在，当真时时刻刻都在戒急用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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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胤禛倒是没想到，不过还是给她重铺了张纸，将手中的笔递给她，只见她用汉隶写下了一个气势雄浑的“战”字。
胤禛瞳孔一震，林夕放下笔，沉声道：“当忍则忍，当战则战！忍必有功，战必有胜！”说完振臂一挥，豪迈如一位战场上的将军。
胤禛看得呆了，随即竟跟着她一起热血沸腾，斗志昂扬起来，适才那挫败和颓然，都散去了。
这女子到底有多少副模样？娴静淡雅的，波澜不惊的，梨花带雨的，媚眼如丝的，英姿飒爽的，还有现在这豪气凛然的，每一个模样，都让胤禛惊艳。
从皇上问林夕第一句话开始，苏培盛就将宫女太监们都赶了出去，暖阁内只有他与林夕陪着皇上，然后随着林夕的回答，苏培盛的头越来越低，听到最后，偷眼看看皇上脸上的神色，也不由得在心里对林夕挑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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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阵一阵狂风呼号，秋风中倒满是凛冬的凌厉。皇上忽然问了句：“你的字写得很好，马骑得很好，还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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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的爹说，艺多不压身，以后万一他没了，我还能靠这点手艺混口饭吃。”
她的话里，有慈爱的父亲，也有拮据的生活，偏语气中又全是轻快，好似卖艺为生对她来说也挺快活。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的父亲……是个清官啊。”
林夕噗嗤一笑，“皇上肯定心里在想，这是什么爹，居然穷到存了让女儿卖艺为生的念头。其实奴婢倒觉得，只要不违背道德，不作奸犯科，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干什么都不丢人。”
雍正看她的眼神又郑重了几分。“说的不错，那你为朕弹一曲吧！”
林夕惊讶，“现在么？”
雍正看着外面狂风卷着沙砾，点头，“对，就现在。”
林夕看着暗沉下来的天气，转身问苏培盛：“苏公公，不知可否为林夕摆一架古筝？”
苏培盛赶紧说：“林姑姑稍待。”
也就一刻钟，养心殿东暖阁内，林夕坐在古筝后，简单的缠了个假甲，然后拨动了筝弦。
胤禛原本以为林夕要弹的无非就是《汉宫秋月》《夕阳箫鼓》之类的曲子，没想到，第一声就让他精神为之一振，紧接着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夕弹奏的，是那曲诞生在新中国的《战台风》。
连续的托劈、扫弦，描述的是码头上的繁忙景象，胤禛脑中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投射，却能清晰感受到风雨欲来，就如现在一样。
紧接着，随着大幅度的刮奏、重按，胤禛似乎看到了狂风暴雨，让那黄河卷起滔天的大浪，似乎要吞噬一切。
惊心动魄之后，节奏变得坚定有力，旋律变得激昂向上，胤禛闭上眼，脑海中，他与十三弟在黄河岸边，看着河工和百姓齐心协力的修筑堤坝，看着有人不惜冒险跳入那黄汤子里打下木桩，那时，十三弟还年轻，自己也刚步入壮年，他们都有胆气为皇阿玛平定这番水患，什么都不怕。
最后，旋律终于舒缓优美起来，雨过天晴了，堤坝保住了，他与十三弟浑身湿透但满脸喜悦的重重将手握在一起，他们胜利了。
乐声停止，胤禛缓缓睁开眼睛，“这曲子叫什么？”
“回皇上，这曲子叫《战台风》。”
“战台风，战……”胤禛明白了林夕的心意。
“会胜？”
“一定会胜！”
“你会陪着朕？”
“会！不论是忍，还是战，林夕都能陪着爷！”
胤禛仰头痛快的笑起来，“好，好，好！”
与此同时，东暖阁门外，允祥与张廷玉、马齐也被那乐声震撼，三人默契的没有进去打扰，而是静静地听完了这一曲。等听到皇上的笑声，他们同时长出一口气。
走进东暖阁，三人心情各异，看向林夕的目光也各有深意。
允祥眼中全是赞赏和欣慰。张廷玉看似古井无波，然飞快地扫视了林夕一眼，饱含了审视与惊叹。马齐则几乎不避讳的看了林夕好几眼，惊艳溢于言表。
林夕淡然的颔首退后，站回墙边。苏培盛想要去收那古筝，没想到胤禛挥挥手，“就放这吧。”
苏培盛带着其他宫女退了出去，暖阁内，又只剩下林夕当差。
允祥看向胤禛，眼中有揶揄的笑意。张廷玉微垂眼帘，如往常一样恭谨。马齐，却总是想回头看林夕。
胤禛清了清嗓子，“你们来，是拟出章程了么？”
三人齐声说：“是。”
“那说说吧！”
他们就科考开始讨论，林夕则躲在远处摸鱼。
她的脑中刚才响起了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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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才见到雍正不到一个月，好感度就已经8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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